“你看着我，飞鸢，你不是一直叫我阿琰吗？我们什么时候这样生疏了？”

他眼里满是紧张和担忧。

“你从不是小性的人，也从没生过这么久的气。”

“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我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任由伤口不断涌出的血，滴落他的衣袖，手背。

宋琰慌了，他连忙打开金疮药瓶。

“你别闹，我先给你上药！”

他身后的盛菀眼神微动，看向我时眼角闪过一丝嫉妒。

我掌上用力，将金疮药震翻，价值千金的药粉洋洋洒洒落在地上。

我对上宋琰错愕微红的眼，一字一句道：

“我再说最后一遍，请二位离开。”

4

宋琰沉默的盯了我很久，最终一言不发的带着盛菀离开了。

我总算过了几天清净日子。

那晚小荷从药铺买来了药，给我上药时发现流了一地的血，她心疼的当场哭了。

“小姐，要是宋公子看到你这么深的伤口，他会心疼死的！”

我嗤笑，“他不会了。”

“他和郑书亦，只在意盛菀。”

提起盛菀，我忽然想到，等我出嫁后，她必定不能留在将军府。

如今我才看到她满腹的小心思。

若是等我出嫁后，她对我爹娘产生了什么坏心思，后果不堪设想。

“小荷，让人收拾东西，把盛菀带去别院吧。”

“若是……宋小公子和郑小公子愿意收留她，便让他们把人带走吧。”

小荷松了一口气，“那位讨人厌的绿茶姑娘，总算要走了！”

不到半日。

盛菀便带着竹马们撑腰，亲自跑到我面前上门哭诉。

她一进来就跪在地上求我。

“飞鸢姐姐，你别赶我走！是我做错什么惹你不开心了吗？”

“我知道这些日子，我抢了宋琰哥哥和书亦哥哥，他们陪着我置办学堂，做有意义的事，让姐姐你吃醋了……只要你别答应赶我走，我什么都答应你！”

郑书亦心疼的蹙起眉头，将盛菀一把扶起。

“菀菀你别跪她！”

“柳飞鸢，我们三个从小到大青梅竹马，如今多了菀菀这个妹妹，我们一起疼爱她，不是很好吗？”

“你从前也不是这种小气的女子，如今怎么偏偏容不下她？”

我不知该从何说起，也懒得解释。

只是冷冷开口。

“如你们所见，我就是这样小气的女子。”

“将军府是容不下她这尊大佛了，你们谁愿意收留，尽管把她带走。”

郑书亦冷笑，“当我这些年是看错了人！菀菀，你跟我回去，她不愿意留你，哥哥留你！”

盛菀却哭得更大声了，她从桌上拿起顾二公子的画像，目光又落到一旁的嫁衣上。

“飞鸢姐姐，就算是你讨厌我，也不要把我嫁出去啊！”

“我知道我抢了两位哥哥，让你不开心了，外面虽然都传你善妒，你之所以不成婚，就是为了和他们两个厮混，我从前是不信的……可如今，飞鸢姐姐，就算你再厌恶我，也不能将我胡乱嫁人啊！”

5

“什么？嫁人？”

宋琰和郑书亦脸色都变了。

他们纷纷上前来，一个查看嫁衣，另一个查看盛菀手中的画像。

“这人还是侯府二公子，又不受宠，你凭什么要擅自做主把菀菀嫁过去？”

“菀菀虽然是个孤女，却有我们护着，也不是好欺负的！”

宋琰目光死死盯着那件嫁衣，气得扔在地上踩脏。

“柳飞鸢，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恶毒！”

“你自己不愿嫁人，居然逼着菀菀嫁，你为什么要做出如此卑鄙之事？”

“柳飞鸢，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他们联合起来斥责我。

小荷被气哭了，红着眼替我辩驳。

“什么让盛菀嫁人！她想的太美了！这明明是我家小姐……”

“小荷！”

我打断她，冷冷望着眼前撕烂画像，踩脏我嫁衣的两个人。

只觉得他们无比陌生。

“宋琰，郑书亦。”

“从前我柳飞鸢庆幸能和你们结识，觉得是人生之幸事。”

“可现在，我后悔认识了你们——”

我目光微转，凌厉看向梨花带雨的盛菀。

“更后悔救了不该救之人。”

说罢，没等他们反应，我拔起墙上的剑。

宋琰和郑书亦脸色一惊，下意识把盛菀护在身后。

“你要对菀菀做什么？！”

我冷笑，掀起衣袍割成两半。

“我柳飞鸢今日，便与你们割袍断义！”

6

他们俱是一愣。

或许怎么都没想到，我居然主意已决，铁了心要和他们断绝过去情谊。

“飞鸢，你别胡闹！”

“我们从小到大青梅竹马，这些年的感情怎能说断就断？”

见他们眼中闪过惊慌和犹豫，语气也软了下来。

盛菀眼神微动，朝着我的剑刃冲了过来。

“姐姐你别冲动！别为了我和两位哥哥恩断义绝……啊！！”

她的手撞上我的刀刃，顿时染上一片血色。

“菀菀！”

郑书亦冲上去，一把将盛菀抱在怀里，心疼的撕开自己的衣服包扎。

宋琰也同样错愕，心疼的眼尾泛红。

他再也忍无可忍，转头怒视我。

“柳飞鸢，你闹够了没有？”

“你不是想和我们恩断义绝吗？那好！我们今日，就如了你的意！”

“郑小公子，菀菀，我们走！”

他们把盛菀护在怀里，一同离开。

走了几步，盛菀忽然跑回来。

她眼角带着一抹挑衅的笑，凑在我耳边轻声道：

“柳飞鸢，这回他们都是我的了。”

我冷冷望着她装作柔弱，被迫，无奈和楚楚可怜的模样，离开了我的视线。

等这场闹剧结束后，我让小荷吩咐，以后他们三人若来拜访，一概不许进来。

我亲手捡起被踩脏的嫁衣，试图清理掉上面的灰尘，却无济于事。

“还能清洗吗？”

小荷红着眼摇头，“这是夫人花了两个月让人做的，用了特殊的材质，不能沾水的！”

我正打算就这样凑合着穿吧。

却不料隔日就收到侯府二公子的邀约。

他约我去逛花灯会，正好婚前一见。

我同意赴约，隔着老远就看到偌大的花灯下，站着风姿绰约的翩翩公子。

顾流峥看起来病弱，却一身清正之气。

看到我他眉眼轻笑，递给我一件金丝线累成的奢华嫁衣。

“柳姑娘，家母对你很是喜欢，非要让我将这嫁衣送来，成亲那日穿。”

我谢过收下。

一同在花灯会游逛时，顾流峥体贴入微，看向我的眼神中满是欢喜。

我坦诚直言，“顾二公子，我名声不好，自幼习武，与男子常打交道，若是……”

顾流峥轻笑着握住我的手，“我不会嫌弃。”

他为人儒雅，讲话如沐春风。

就连不说话时，静静聆听也让人看了喜悦。

花灯会结束后，顾流峥将我送到将军府门口，分别时他轻笑。

“飞鸢，下次见面记得穿上这件嫁衣，等我来迎娶你过门。”

我刚要点头，身后传来一道错愕的声音。

“什么嫁衣？什么过门？”

站在将军府门口等候的两道身影，是宋琰和郑书亦。

郑书亦死死盯着我手里的嫁衣。

宋琰脸色惨白，“飞鸢，你拿着嫁衣做什么？……谁要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