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是癞蛤蟆吃天鹅肉，高攀了。
看着热闹的朋友圈，我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一一点赞后，放下手机，专心工作。
快下班的时候，柳如烟发了条消息过来。
“老公，今天是北辰生日。”
“我在酒店定了包间，下班后，你直接过来吧。”
“对了，顺便帮我去拿一下蛋糕。”
我回了个好字。
很快，到点了。
我收拾东西，正准备离开时，导师的电话打了过来。
“萧凡，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你是我最看好的学生，这个项目关系重大，已经被国家立项，少了你可不行啊。”
“跟你妻子商量一下，回来帮我吧。”
“最多一年……哦不，大半年应该就能搞定了。”
项目的事情，导师去年就跟我提过了。
我一直没有答应，因为放不下柳如烟。
当年毕业的时候，导师让我留下来搞科研。
说以我的聪明才智和天赋，最多十五年，拿个长江学士不成问题。
我的心思全在柳如烟身上，所以婉拒了他的好意。
但现在，我已经心灰意冷。
柳如烟不再是我的天，我的一切。
于是我答应了导师。
导师欣喜若狂，问我什么时候能到岗？
我说辞职交接工作，至少一个星期吧。
“没问题，那我等你好消息。”
下班后，我到店里取蛋糕。
报了柳如烟的号码后，店员将蛋糕从冰柜里取了出来。
是个心型蛋糕，很精致，很有格调。
我问店员，这个蛋糕有什么名堂吗？
店员微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们店今年的最新款，名字叫遗失的美好。
意思就是，错过的才是最好的。
我也淡淡一笑。
柳如烟订这款蛋糕的心思，不言而喻。
到了酒店，包间里已经坐了不少老同学。
因为天南地北，毕业这么多年，大家几乎很少见面。
现在顾北辰过生日，又聚在了一起。
“班长大人，几年不见，越来越帅气了。”
“如烟也不差啊，现在依旧水灵灵的，和高中时一样。”
“和你们相比，我都快变成老太婆了。”
“唉，要是班长大人当年不出国就好了，太令人遗憾了。”
……
5
当我进门的时候，包间热闹的气氛，一下冷清了不少。
最后还是顾北辰微笑道：“萧凡，你可算来了。”
见他开头，其他同学也纷纷打起了招呼。
“萧凡，好久不见。”
“我们等你等得脖子都长了。”
“最近过得怎么样，还在原来那家公司上班吗？”
我一边回应，一边坐到了角落里。
因为柳如烟身边，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很快，包间里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
但这份热闹与我毫无关系。
就像高中时一样，我与大家格格不入，像个不会说话的闷罐子。
顾北辰谈笑风声，无时无刻不在展现着自己的人格魅力，还有见多识广。
众人看他的眼神，崇拜，羡慕，佩服……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的我，应该也是有着同样的眼神。
柳如烟的目光，一直放在顾北辰身上。
也就我进门坐下的时候，稍稍看了我一眼。
包间里的热闹和喧嚣，让我心烦意乱。
最后干脆拿出手机，跟导师聊起了项目的事情。
导师见我上心，很高兴。
主动提出，待会派他的助理跟我联系。
就在这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萧凡，别玩手机了，该唱生日歌了。”
我抬头一看，赫然发现自己带来的蛋糕上，已经插上了蜡烛。
熄灯，唱歌。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祝福的笑容，很诚，很真。
但我的喉咙里仿佛堵了点东西，声音嘶哑，唱不出来。
因为由始至终，顾北辰的左手，一直悄悄放在妻子的柳腰上。
生日歌唱完，顾北辰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一旁的柳如烟，神情紧张，美目里充满了期待。
许完愿后，众人起哄，要两人一起吹蜡烛。
顾北辰笑眯眯地答应了，而柳如烟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
我神色淡定，默然无语。
于是两人几乎脸贴着脸，将蜡烛吹熄了。
还一起拿刀切蛋糕。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说了句不好意思，有事先走了。
对于我的反应，同学们早有预见。
“萧凡，来都来了，吃过生日蛋糕再走吧。”
“就是，不吃蛋糕，就是对寿星公的不尊重。”
“别急着走啊，待会还有下半场呢，之前已经约好了，今晚所有人不醉不归。”
“都是老同学，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我说不好意思，真有事要忙。
然后转身离开了包间。
刚来到电梯门前，身后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
柳如烟追上来了。
她一脸娇嗔，问我为什么要离开？
真有什么事要忙吗？
6
看着妻子精心打扮过的俏脸，还有娇艳欲滴的红唇，我的内心，感觉前所未有的平静。
“没什么事要忙，只是觉得包间里太过乌烟瘴气，待不下去了。”
柳如烟皱起眉头。
“老公，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家都是同学，好不容易有机会聚在一起热闹热闹，你居然嫌他们乌烟瘴气？”
我淡淡地说道：“我嫌弃的，不是他们。”
柳如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你的意思，是嫌弃北辰？”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不管是谁，反正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我先回家了，你们继续吧。”
“对了，帮我跟顾北辰说一声，祝他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柳如烟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老公，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结婚这么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吗？”
柳如烟冷哼道：“你就是吃醋了，吃北辰的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跟北辰根本没什么，可你就是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他刚回国，我作为老同学陪着玩几天，有错吗？”
我说没有，你做得很好。
前所未有的好。
我停顿了一下，然后神色淡然地说道：“柳如烟，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震惊了柳如烟。
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微微颤抖起来。
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老公，你……你在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看着她的双眸：“我们离婚吧。”
“为什么，告诉我理由！”
她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认识我们的人都知道，我有多爱她。
可以说用舔狗来形容都不为过。
而柳如烟更清楚，我爱她爱得有多深。
她做梦也没料到，离婚这个相当陌生的词语，有一天会从我嘴里说出来。
看着曾经深爱的女人，我面色依旧平淡。
“还记得你这几年，寄到国外的信吗？”
柳如烟一愣。
“什么信？”
“寄给顾北辰的信，都退回来了，就在七夕节那一天。”
“我全都拆开来看了，写得挺好的，我也没想到，你的文笔居然这么优秀。”
“连我都被看感动了。”
“可惜啊，最应该看到它们的人，错过了。”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了柳如烟。
“所有的信，完完整整全在这里，麻烦你转交给顾北辰吧。”
“祝你们幸福。”
柳如烟洁白的贝齿，轻轻咬住了嘴唇。
殷红一片，也不知道是口红，还是流血了。
“萧凡，你真要跟我离婚？”
我点点头。
“这几天，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
“其实所有人都认为，你和顾北辰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我，不过是只趁虚而入的癞蛤蟆而已。”
“全因为运气好，才感动到了天鹅。”
“对不起，这几年，是我高攀了。”
“现在顾北辰已经回国，话里话外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他是为了你才回来的。”
“我找不到拆散你们的理由，所以只能选择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