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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是消防队长,于是当我被浓烟呛醒时,冷静拨了三遍他的工作电话。

终于接通,等到的却是他劈头盖脸的责骂:“别争风吃醋了,我只是在履行工作职责,拿火灾开玩笑,有必要吗?”

嘈杂的背景音里,夹杂着何雅雅的崇拜娇呼:“谢谢哥哥,你是我的救命大恩人!”

火苗蹿上了鼻尖,我没工夫和他争辩,转手报了火警。

接线员却遗憾地通知我:“离您最近的消防队都在出紧急任务,赶过去要半小时,我马上帮你协调其他救援队伍。”

恍惚间,我看到新闻推送,是消防队长动员全体救援力量,成功解救轻生抑郁少女的喜报。

如果没记错,这是何雅雅第九十九次抑郁症发作。

我绝望看向变形的大门,又拉开十八楼的窗户,在烧死和摔死之间,我选择了前者。

窒息昏厥的前一秒,我发出最后一条短信:

我走了,祝你们幸福,勿扰勿念。

1

我看到自己的身体,如雕塑般僵硬蜷缩在阳台角落。

即使鼻唇间没了气息,脸上依然挂着对生的渴望。

一块打湿的毛巾从我左手落下,上面附满过滤烟雾时留下的黑痕。

右手五指残缺得可怖,焦黑的皮肤剥落,露出猩红血肉,小指只剩点点白骨。

原来,我已经死了。

二十分钟前,我在睡梦中被呛醒。

睁眼便是铺天盖地的浓烟。

大火起于厨房,沿着客厅蔓延到大半个屋子。

我镇定打湿毛巾,捂在口鼻上,弯腰摸索着去开大门。

男友肖诚是消防队队长,我耳濡目染,积累了不少知识。

门锁被烧得通红。

隔着湿润的厚毛巾,我还是被烫得一激灵。

娇嫩的指尖迅速冒起晶莹水泡。

我忍痛拽了几下把手,房门始终纹丝不动。

原来门框在高温下变形,牢牢卡住了大门。

烟雾越来越大,几乎盛满了视线。

脑袋有些晕,是一氧化碳中毒的征兆。

我慌忙跑到阳台,把窗户开到最大,打出了第一个求救电话。

给正和我冷战的男友肖诚。

今天是肖诚的执勤日,他所带领的消防大队,离我只有五分钟车程。

高层救援恰巧也是他的专长。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话筒里传来冷漠的提示音。

我低头确认,所拨号码是他的工作机。

肖诚把这个号码给我时,信誓旦旦地承诺:

“小然,这是单位配的值班电话,只在危急时通讯,不得关机,铃响必接。”

“除了同事,只有你知道号码。”

“就当是咱们约定的求救暗号吧,只要你打,我随叫随到。”

我已经按下119。

但犹豫了一下,又给肖诚打了过去。

单纯是因为我所在的辖区归他负责,最终任务都会分到他那里。

也许直接联系他效率更高。

等待音在耳边长久响着。

直到听见肖诚气急败坏地咒骂。

“我忙着呢!有什么话快说,别耽误彼此的时间!”

我才发现自己拨出了第三次电话。

这次是无意识的。

我用力晃了几下昏沉的脑袋,把脸努力探向窗外。

鼻腔像是水肿般,挤不进去一点空气。

大概我在熟睡时,就已经一氧化碳中毒了。

肖诚没注意到我沉重的喘息,见我不说话,又急躁地催促起来。

“肖诚,家里着火了,你能来救……”

我挤着充血的喉咙,一字一句说着,被他无情的责备打断:

“韩然,算我求你,别再争风吃醋了。”

“我解释了无数次,我和雅雅没别的关系,只是在履行工作职责而已,你怎么就是不信!”

“还拿火灾这种事开玩笑,有必要吗?”

嘈杂的背景音里,夹杂着何雅雅略带哭腔的崇拜娇呼:“我以为哥哥不会管我了,你真是我的救命大恩人!”

2

真的,没有别的关系吗?

我在心里拷问着肖诚,也拷问着自己。

最近一年,肖诚的值班手机,时常不分昼夜地响起。

哪怕深夜被扰了清梦,他也会揉着惺忪睡眼,毫无抱怨地披上外套,匆匆出门。

我以为,是他升职后要事缠身。

直到发现每次屏幕上跳跃的,都是同一个名字。

何雅雅。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事情不对。

我偷偷翻了肖诚最近的通话记录。

真正的工作通话屈指可数。

与之相反的是,满屏充斥着何雅雅的名字。

我恋爱五年的好男友,对其他女人的紧急呼叫,随叫随到风雨无阻。

而我只在危急发生时,打了唯一一次求救电话,却被骂得狗血淋头。

多讽刺!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电话被肖诚挂掉了。

火苗蹿上了鼻尖。

趁着意识还在,我慌忙报了火警。

如我所料,接线员确认地址后,把任务转接到了肖诚所在的支队。

“什么?所有人都出警了?还这么远,为什么不就近安排!”

“胡说!肖队绝不可能做出这么草率的决定!”

不知收到了什么回复,他有些恼怒,手指烦躁地敲着桌子。

突然,接线员的声音被掐断了。

应该是他意识到我能听见,按了静音键。

不久,他拿起话筒遗憾地通知我:“抱歉女士,离您最近的消防队都在出紧急任务,请您保持消息畅通,我马上协调其他救援队。”

脑袋越来越重。

我猛掐了两下大腿内侧,才换得几丝清明,连忙追问道:“还要等多久,我怕我,坚持不下去了。”

接线员小心翼翼组织着措辞:

“任务指派出去了,救援队会陆续出发,您附近的消防队拥有全市顶尖的高层救援设备,最晚半个小时后也赶到了。”

他接着说了一些自救的办法。

我无奈看向放满水的卫生间,脚边的湿被单,手里的湿毛巾。

没好意思告诉他,这些我都试过了。

恍惚间,我看到新闻推送,是消防队长动员全体救援力量,成功解救轻生抑郁少女的喜报。

我嘲讽地笑出声。

如果没记错,这是何雅雅第九十九次抑郁症发作。

这个理由,我都听腻了。

一个月前,我和肖诚大吵了一架。

那天是我们的订婚宴。

我左边是坐了几十小时硬座,从外地赶来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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