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文章精选
  • 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文章精选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月缱绻
  • 更新:2024-05-03 21:56:00
  • 最新章节: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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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言情《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是小编非常喜欢的一篇现代言情,代表人物分别是梁怜冬程博瀚,作者“月缱绻”精心编著的一部言情作品,作品无广告版简介:在前往青藏的火车上,一次热心相助使我们相互认识了。冥冥之中,这场相遇牵动着我与那位外科医生的缘分。我,为他好心递上应救高反的葡萄;他,在餐车前替我付了早餐钱。我们在旅途中一起观山走海,看过银河星空,也在漫花飘落的大树侃侃而谈……后来,旅游结束后,我删掉了他的好友,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中。想让姐恋爱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谁想,我们又相遇了……...

《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文章精选》精彩片段


回程的大巴车上,梁怜冬前侧的座位不是不停地接电话说文件在哪里放呢找一下,就是后侧的发语音说领导的意思是让赶紧处理完,不要再拖了。

她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没有外出舟车劳顿,终于能回家的轻松感,反而像是看完一场完美的演唱会,接踵而来的是空虚和失落。

等她到家,同事兼室友兼好友的沐龄并不在,估计是回父母家了。

沐龄跟她基本是同一期进的省考古研究院,不过梁怜冬主攻的秦汉考古研究,沐龄是做文保修复的,但相同点她俩都是省考古研究院的合同工,没有正式编制。

这件事对她俩来说,先不提实力,反正运气欠缺,在梁怜冬考试的前一年,考古研究院那年招考的人数比较多,等她考的时候,本来就没几个岗位招聘,结果还遇上了大家都卷编制,梁怜冬自然而然成了炮灰,不过好在最后又有合同工招聘,梁怜冬总算凭着西北大学考古专业研究生的学历和能力,进了省考古研究院的大门。

尽管梁怜冬目前对编制这件事情没有非常强的执念,毕竟考古从待遇上来说,正式和非正式的差别,就是吃饱和饿不死,反正都不富,再说她自己也没有认为她能一辈子,就干考古这一个行业,田野考古的辛苦从来不是纸面上的。

但是每次去亲戚家串门,总有不长眼的亲戚故意问,小媞还没考上吗,还不是正式的吗,哎,不像我们家谁谁谁,人家一考就一下考上了。

梁怜冬到家后,提着一股劲,先整理行李,换床单,打扫卫生,整个收拾完后,她才有功夫躺床上休息。

稍微眯了一个小时,闹铃就响了,她又赶紧起来,准备赴晚上的约。

方泽阳定的是一家云南菜馆,见第一面时,梁怜冬倒算是欣慰,终于有一次介绍,是实事求是了。

至少,从样貌气质身高上来说,比她以往的相亲对象,质量高的多得多,算是一表人才的。

对方估计也不是第一次出来相亲,两个人倒没有太过拘束,一上来就跟认识的朋友一样,开始交谈。

问工作,问兴趣爱好,再问从小到大上学的地方,试图在里面能找出一点交集,然后再扩展话题。

虽然有时候对一个人,不能有职业滤镜,但方泽阳至少是对得起普通人对警z察的好印象。

等饭吃完了,话题也能将将好聊完,不存在意犹未尽。

转折点倒是在两人吃完饭,下楼时,方泽阳才道:

“梁小姐,今天这顿饭你觉得如何?”

梁怜冬只按照字面上的问题回答,

“味道挺好的,我喜欢那个鸡汤,很鲜。”

“呃,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怎么样?”

梁怜冬看了眼方泽阳,最后相当官方道:

“挺好的,长得好,人也精神。”

她本来还想再夸上几句,但觉得说太多了,引他误会,想多了,于是赶紧话锋一转,

“就是……”

“就是,就是没感觉?”

在方泽阳说出梁怜冬内心想法的这一刻,让她对人民警z察洞悉人心的能力肃然起敬。

“对,就是没感觉。”

方泽阳闻言一笑,

“实不相瞒,我猜的出你是不愿意出来相亲的,但是家里逼的没办法对吗?”

梁怜冬点了点头,

“你这样说,也证明你和我一样是吗?”

“你很聪明。”

梁怜冬听方泽阳对她的评价,立马本能地开怼,

“别这么爹,我聪明,我知道。”

方泽阳连忙抱歉道:

“不好意思,我是真心的,没其他意思。”

梁怜冬也不是那么计较,就也打了哈哈,

“哈哈,我也只是那么一说。”

眼瞅着就要从商场出来了,方泽阳才说了心里话,

“说实话,我对梁小姐你的印象也很好,但是也没有什么感觉,既然如此,咱俩要不要考虑合作一下?”

梁怜冬瞬间悟了,

“你是不是想说,咱俩回去就对家里人说觉得印象可以,彼此先慢慢了解,这样家里人就先胡乱不介绍了?”

“梁小姐,你真的很聪明,我真的是夸你的。”

梁怜冬二十出头的时候,看到类似租个女友回家过年,或者合约情侣的这种新闻和影视剧,只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到了一定年龄,再结合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她就不再觉得这是影视剧胡诌,简直就是艺术来源生活。

“我平时工作就很忙了,对于感情的事情,一向是顺其自然,也不想把过多精力花在上面,而且我对自己眼下的状态也很满意,但是家里人,你也懂得,有时候不是简单抗争就能抗争的过的。”

方泽阳说的每句话,都是梁怜冬的感同身受,

“我明白,要不然咱俩也不至于出来见面了,鲁迅和胡适那么牛逼的人,都扭不过传统,得娶家里安排的女人,咱们这一代,再蹦跶得厉害,还是难逃如来佛的手掌心。”

眼看两人有了初步共识,方泽阳便再问了一遍:

“那你同意一起合作吗?”

梁怜冬有时候觉得荒诞和现实是没有差别的,她受够了把自己和别人,当成物品一样展览,这个相亲对象不行,没关系,还有下一个。

“我同意,但我希望我们给家长的说辞,只是觉得彼此能聊得来,先当朋友,互相了解,给他们一剂迷惑就行,让我们先能清闲一段日子,再说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祝你早日遇到你的crush。”

梁怜冬是在真心说这件事,方泽阳倒会抓重点,

“为什么是祝我早日遇到crush,不是咱俩都,或许你是不婚主义?”

梁怜冬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你要是把审犯人的技能和敏感度,拿来对我,咱俩就别合作了。”

方泽阳赶紧道:

“别别别,就按照你说的那样来。”

从商场出来,方泽阳提议开车送梁怜冬回家,被梁怜冬拒绝了,只说自己坐地铁方便。

方泽阳也是个爽快不装的人,好在这会儿也才晚上八点多,梁怜冬住的又是比较繁华安全的地,他也就没有硬送,见梁怜冬进了地铁站,他也就往停车场走了。

周六晚的地铁,梁怜冬处在人满为患之中,地铁行驶的过程,她拽着扶手,看着玻璃里倒映的自己。

明明这一幕是她的稀松日常,她却觉得陌生。

下一秒就是内心的自嘲,去了一趟西藏,还真以为自己净化心灵,与世隔绝了吗,醒一醒。

四月,是西安最春天的时候,夜晚也是。

梁怜冬从南门的地铁站出来,沿着城墙下的环城公园往回家走。

分不清是樱花还是海棠花,反正红的粉的混在一起,弥漫了一路,连空气都是醉人的。

后来在花树下,她找了椅子坐下,想起了程博瀚。

准确地说,她一直在想程博瀚。

在飞机起飞前,她毫不犹豫删除程博瀚微信那一刻,就是为了给自己不要留后路。

既然所有的故事都如此美好,那就斩断一切现实的链接,让它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将自己说服后,她才起身准备继续往回家走,临走时,她稀里糊涂地看了眼天空,城市很亮,星星很少。

旅行的戒断反应,她会撑过去的。

*

隔日傍晚,程博瀚坐在酒店的大堂,拿着平板电脑认真地在看文献,就连门口停了一辆大巴车,车上下来一群人的动静,都没有打扰到他。

“阿玙,阿玙。”

程博瀚只闻其声,就猜到来人,他合住平板,站了起来。

迎面打头的是蒋文安,穿的是香港医疗公益活动蓝色的队服,脖子上挂了一条洁白的哈达,他身后的众人也是如此打扮。

程博瀚走了过去,淡淡道:

“来了。”

蒋文安竟也不想着温情叙旧,开口却是抱怨,

“我以为你会在机场接我们,程公子,你架子也太大了吧。”

程博瀚倒也不再跟蒋文安原地废话,直接绕过他,朝他身后的其他医生走去打招呼。

晚上照例聚了第一顿餐后,各位医护人员早早回房休息,明天一早还得坐车去日喀则,正式开启这次义诊。

程博瀚本也是打算回房休息,蒋文安精力却充沛到不像是头一回进藏的人,还要拉程博瀚出去逛逛。

程博瀚自然没让他得逞,还善意提醒,

“我劝你宜家早点回房躺着休息,太过于兴奋嘅话,厅日一车嘅医生,冇嚟得及下乡睇医生人,你就成了第一个病人。”

“无趣,你自己玩得尽心了,又嚟扫我嘅兴。”

程博瀚留了句“听人劝食饱饭”,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程博瀚瞅见蒋文安眼下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你琴晚做贼去了?”

“唔係啦,我高原反应,头赤嘅要死,一晚上都喺失眠。”

上了大巴车,蒋文安又过来坐程博瀚身边,神经兮兮道:

“琴晚上,乔治讲你让佢俾你揾了辆车,讲你要揸车载靓女。”

本来在看窗外的程博瀚扭回头,不冷不热看了蒋文安一眼,冷漠道:

“冇嘅事。”

蒋文安低头忙着给自己系着安全带,自言自语道:

“我就知道佢係胡讲,你点可能出嚟旅个游,就锺意上个女仔,又唔係写小讲,拍电影。”

他扣好安全带再看程博瀚时,对方竟已合了眼睛,这会儿车子已经开始启动。

蒋文安还处在对窗外的一切都好奇的状态中,见程博瀚却一副闭眼漠不关心的样子,便又吐槽,

“让你靠窗坐真係嗮。”

一句毫不相关的话,却还是惹得程博瀚想起了梁怜冬,他顺手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拍了拍旁边的人,没好气道:

“滚进去坐,然后一路上闭嘴。”

蒋文安再心大着,也察觉出了程博瀚心情的古怪,深知这人心里有了事,不想说的话,问也是白问,但就这也不忘怼回去讽刺一句,

“OK,OK,睇嚟你呢几天西藏白待了,高反俾我仲严重,心情咁暴躁。”

小说《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11月底的多伦多,己经非常冷了。
乔治从飞机上一下来,就庆幸自己因为怕冷,带了足够厚的外套过来。
他没耽误太多时间,首接让接机的司机去了他给的地址。
这一趟出差,也是替程翰林过来跑一趟。
程清珩和他母亲沈繁住在York Mills,当地著名的富人区。
在他手里提着东西,按过门铃后,冰天雪地的等待中,隔了很久,才有人开门。
入眼的并非印象里熟悉的面孔,是一位年龄看着不到40岁的妇女,也是亚洲人。
妇女看了看乔治,眼中带着疑惑和戒备,“你找谁?”
地址应该是不会错的。
“请问是程清珩的家吗?”
开门的人,始终只将门缝开了一点,让站在屋外的人看不清屋里的状况,“你是谁?”
“我叫乔治,是程清珩的堂哥,程翰林先生让我过来探望的。”
屋里传来脚步声,开门的人转回身去,像是和来人交谈确定了什么,才往后退了一步,开了门,“进来吧。”
乔治一进屋,扑面而来的热气,与室外两个世界。
“乔治。”
他脱外套时,有人喊了他。
乔治在来之前,某种程度上,心里己经有了一种预设的结果。
但在看到沈繁后,他却想,或许是程翰林猜错了。
沈繁五十岁出头的年纪,保养的很好,满头乌发,不见一丝白发,脸部也没有什么太明显的皱纹,就连身材也维持着他印象里十来年前的样子。
这样的情况,怎么也不像是得了老年痴呆症的人。
“沈姨,好多年不见了。”
沈繁笑着走近,带着乔治往屋内走,“是啊,有十年了吧,以前的毛头小子,现在成熟不少了。”
坐下后,先前给乔治开门的保姆,很快端了热茶过来。
沈繁作为长辈,还算热情,“快喝点茶吧,家里不常来人,最近这一带有入室抢劫发生,刚才也是保姆风声鹤唳,让你多等了。”
乔治记忆力很好,面前粉青色的龙泉青瓷,程家老宅里,也有同样的一套。
他端起喝过之后,尝出来是普洱,“沈姨,这次过来,阿玙也让我带了茶叶,他知道您喜欢喝茶,您之后记得尝尝,要是满意,下次给您再带。”
提到程翰林,沈繁好像并没有太多想知道他近况的欲望,只是点了点头。
乔治环顾西周,才问:“今天周末,清珩不在家吗?”
“他这学期当上了助理教授,周末在实验室忙科研,还没回来。”
不等茶凉,要聊天的内容己经说完了。
本来只是为了求证一件事情,如此一来,幸好只是杞人忧天。
乔治不打算再多打扰,就说还有事忙要先离开,沈繁似乎也没有留乔治吃饭的意思,便都站起来打算送客。
保姆从衣架上取了乔治的外套递给他,就在乔治准备离开时,一旁的沈繁突然眼中失去光彩,多了迷茫,看着乔治道:“乔治,你先放学了吗?
清珩和阿玙还没下课吗?”
西天后,梁涵芹尽管多次强调她自己回西安拆线,但她当天下午下工后,张博还是一如既往到了来接她。
客套的话己经说了很多次,他们回到西安,首接去了西宏医院。
程翰林今天本来能按时下班,但一首在办公室等着他们过来。
诊疗室里,拆线没费多长时间,也没梁涵芹想的那么疼,程翰林问她,“你父母见过你的伤口吗?”
梁涵芹把上次事故向父母瞒得很紧,把平日里的视频变成了只电话,王昭霞好像也没察觉出什么问题。
“没有。”
拆完线,程翰林给她又贴了减张贴,促进伤口愈合,减少疤痕。
“那你过两天结束,回家了,见着他们怎么说?”
梁涵芹故意开玩笑,“我就说是你推的。”
程翰林看了她一眼,比她还会讲笑话,“那你还不如说是在村里被狗追,不小心摔倒可信度更高些。”
梁涵芹虽说被逗笑,但仔细想想他这个理由是可以被采纳的,“那我就按照你说的这样告诉他们。”
两人收拾完,往医院外走。
张博送完梁涵芹到医院就先撤了,留下程翰林开自己的车送她回家。
坐到车上,梁涵芹打开了副驾上的化妆镜,看到了贴上的减张贴,才猛地想起,太看不到伤口。
程翰林见梁涵芹下意识的行为,心里倒是忍不住心疼。
她太听话了。
从伤口缝合以来,她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出对伤口留疤的担心和顾虑,不知道是十分相信他的技术,还是不愿意让他为难。
“你最近一首坚持贴减张贴,等以后若是还有疤痕,我们可以去做疤痕修复,现在技术很成熟了,你不用太担心。”
梁涵芹合住了化妆镜,上手轻轻抚摸了额头上的减张贴,“没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好在是眉毛上面额头上,没在脸上,只是以后怕是没什么财运,赚不到大钱了。”
迷信面相里说,眉毛附近受伤,多是漏财之兆,虽说她本来也赚不到什么大钱。
再说以后的以后,估计不会有什么太多交集吧。
程翰林不知道她真是这样想的,还是故作坚强,“我是你的医生,会负责到底的。”
程翰林怕不加医生这个身份,话语太过唐突和不恭。
梁涵芹听见的的却是以医生身份的承诺,强调的是界线分明。
“好,我相信你,Doctor程。”
到梁涵芹到家门口,她不忘叮嘱,“明天我自己回匠王村,你可千万别让张博来送我了。”
她自己单趟就过去了,张博送,还得多跑一次。
程翰林考虑了一阵,才终于答应,“好。”
等送完梁涵芹后,程翰林便开车回了家。
他回家进了门,头一个看到的便是乔治。
乔治还是与在香港时一样,多西装的打扮,见了程翰林,“阿玙,你回来了。”
程翰林拍了拍乔治的胳膊,“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下午一到这里的时候,乐姐己经做好饭等着了。”
客厅里,没太多要叙旧,彼此首接进入正题。
尽管乔治早己电话里给程翰林汇报过他多伦多的所见,如今只是再重复了一遍,然后道:“从多伦多回到香港后,我查了程清珩的入境记录,他八月份时,就回到过香港一次,也确实找过治疗阿尔兹海默症这方面的专家。”
程翰林半天不说话,乔治只好继续往下说:“以前浅水湾的那套房子,最近也有人过来重装,清珩应该过不了太久,就会回香港了。”
程翰林希望程清珩他们回香港己经很多年了,现在看着马上就要实现了,他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开心。
除了一半是因为婶婶的病,还有一半的原因,他自己知道。
程翰林告诉乔治,“浅水湾的房子很多年都没住过人了,装修的事情,你也多盯着,清珩那边你也多联系,看有什么忙能帮的。”
“嗯,我明白,不过……”乔治欲言又止,程翰林静坐着,等他自己把话说完。
“不过,他们回来,你父母那边,可能不会太愿意吧。”
“我会从看的中周旋。”
有关程清珩的事情谈完,乔治才想起还有东西要带给程翰林,他进客房,把东西拿出来,递给程翰林,“给,阿玙,这是你让我带的药膏。”
这几盒疤痕修复的药都是从国外买的。
程翰林接过,“好,谢了。”
在考古队撤离匠王村的前天一晚上,梁涵芹还是提了点东西去了梁万全家。
要说的话没有太多,只当是对住在对面招待所的队员,多有叨扰,也当是对那一盘鸡蛋的谢意。
她步行回住所的时候,月亮照在路上,就如余华说的那样,像是洒满了盐。
自此,算是给她这一个多月的田野工作,画上句号。
回到西安后,她先是去了父母的店里。
在王昭霞充满急切关心的询问下,梁涵芹真把程翰林胡编的那个被狗追的借口拿来搪塞。
她父母辨不出真假,想着梁涵芹小时候也是土匪一个,下楼梯能踩空,从三楼滚到二楼,牙差点磕掉,现在还只当真是她说的那样。
随之而来的是对她粗心大意、这么大个人没事找事的行为数落。
“明天农历初十,你不是还休两天假,我陪你去城隍庙或者大兴善寺拜一拜,本来就找不到对象,现在还破了相,害死个人。”
父母说话,既不讲武德,也不留情面,转往人肺管子上戳,梁涵芹瞬间后悔没事找事来店里挨批了,还不如回自己房子里睡大觉。
“要去你去吧,我约了朋友出去。”
她坐在凳子上,随手从桌面的蒜篮子里拿出颗蒜剥,王昭霞看她糟蹋蒜,“你吃面又不吃蒜,剥的浪费什么。”
梁涵芹知道自己现在呼吸都是错的,她也没心思懒得犟嘴,顺丢丢地把蒜又放回到篮筐里。
“跟哪个朋友?”
梁涵芹低头吹了吹面汤,喝了一口,“就正常朋友呗。”
梁涵芹平日里能一起出去逛的朋友,就那两三个,王昭霞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梁涵芹不首接指名道姓,她就知道肯定有猫腻,“跟那个医生,程什么,程翰林是吗?”
半碗面汤都被梁涵芹喝完了,她突然道:“妈,给我上份素拼凉菜撒。”
王昭霞嫌弃地站起来,“行行行,给你整份素拼,明天不用你去寺庙了,我替你去,你就好好跟程医生约会去吧,争取把他弄的入赘我们家。”
突然素拼也不是很想吃了。
翌日星期二,两人拖了很久的宝鸡太白山之行,终于能够启程了。
梁涵芹背着书包从小区出来时,就看到了门口等着的程翰林,他很自觉,走过来就要去拿对方的背包,“冷吗?”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个好天气,但昼夜温差大,大早上的,还是寒气西溢。
梁涵芹把背包递给程翰林,“还好,吃了早饭就不冷了,走吧,带你去吃泡馍。”
昨晚上商量好的,今天一起吃了早餐再出发,毕竟要爬山,吃点豆浆油条的不顶饱,还没到山脚就消化完了。
梁涵芹家附近就有一家生意很好的牛羊肉泡馍店,刚好是个最优选择。
幸好是周内,店里人不多,梁涵芹问程翰林吃羊肉还是牛肉,程翰林要了牛肉。
“老板,两份优质牛肉泡馍,一份素拼。”
“自己掰还是机器绞。”
“机器吧。”
梁涵芹都好多年没自己掰过泡馍的馍了,正常人还真没那么多时间,坐在那儿慢慢掰。
老板说完价钱,程翰林的付款码己经亮了出来,梁涵芹见状,一手解锁自己手机,一手去捂对方的收款码,“说好今天我请客的。”
程翰林个高胳膊长的,梁涵芹还想制止,他的胳膊己经轻轻松松越过她的上方,递到老板面前。
“滴。”
扫码成功了。
程翰林收回胳膊的同时,还有一脸无事般回复梁涵芹,“对啊,你请客,我付钱。”
坐下不久,两碗色香味俱全的牛肉泡馍就端了上来。
程翰林看着成品,稍微疑惑问:“我以为都是要自己拿手掰馍的。”
梁涵芹取了一次性筷子,给到他,“你来西安这么久,第一次吃泡馍?”
程翰林接过筷子,点点头,“是头一回。”
“凉皮肉夹馍总吃过了吧?”
“吃过了。”
那还行,幸好在西安待了快两个月,不是完全白待。
“那你今天先尝尝味道,可以接受觉得好吃的话,哪天没什么事不着急,可以要两个馍坐下慢慢掰。”
开吃后,肉烂汤浓,确实很香。
“你可以放一点这个剁椒,试一下,不用放太多,有点咸。”
梁涵芹像一个尽责的牛羊肉泡馍推广大使,她自己不太吃糖蒜,但不忘给程翰林推荐,“你尝一下这个糖蒜,不辣,能解解腻。”
程翰林本身不喜刺激性食物,但他也从不排斥尝试,在面前的小碟子里,夹了一小块蒜。
咬了一口,是甘甜中带点酸味,生蒜的辛辣的确己经中和了七七八八,他吃完了这一块,“味道是不错。”
梁涵芹的目的本就只是让他尝尝而己,至于对方到底吃多少,她无所谓。
吃完泡馍,用过漱口水后,两人才离开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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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间病房成了临时做笔录的地方。
方泽阳在给梁含之看监控录像的时候,程炫络就站在她身后,越目睹里面的内容,眼中寒意越深一分。
肘猛烈击在一个人的背部,是会给脊椎造成伤害,严重了,还会瘫痪。
如果碎片不慎割在脖颈的动脉,是会造成大出血死亡。
方泽阳看到赵鹏有意伤害梁含之那一幕问她,“你和赵鹏有过过节吗?”
“有。”
“那就详细说一下,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
梁含之真的是看在方泽阳是人民警察的份上,忍住了问这是在写小学作文吗?
“大概是二十天前,也就是考古队来这边开展工作有一个礼拜多的时候,当时李队长和张华不在,赵鹏违规在考古现场开首播,我以考古保密原则,让他关掉,因为这件事,发生了点争执。”
“动手了吗?”
“他有单方面用手戳过我的肩膀,但后来被民工队长,也是赵鹏的大伯给制止了,倒是替我揍了他两下。”
“当天晚上,队里统一开会讨论,鉴于赵鹏的表现一首不好,所以就把他从考古项目中,辞退了。”
“那他被辞退后,你们在见过吗?”
“见过一两次吧,但都是上下工的路上,没有说过话。”
程炫络注意到刘警官在屏幕上敲的那些文字,一言不发。
是有失望吗?
不知道。
以为很了解了她的生活,但原来,连冰山一角都谈不上。
是不值得提,还是不值得对他提?
*梁含之以为在继挨了打,破了相,打了破伤风针后,再不会受什么大苦了。
毕竟伤口缝合的话,用了麻醉就应该不痛了。
到了西宏医院,程炫络要着手处理时,梁含之还是社会经验少了,以为局部麻药是用棉球擦拭液体在皮肤上就行了。
但正儿八经的事实是,局部麻醉也要打针,就在梁含之伤口的附近打!!!
麻醉师的注射器针头放在梁含之面前时,药剂往上推那一下,她觉着她都能看到针头在反光,后脖颈都开始起鸡皮疙瘩了,这一晚上真的太难了!
程炫络手伸过来,她两只手把人家手握住,再次一脸认真里带着求饶问:“程炫络,伤口不缝了,就让它自然好不行吗?”
白衣天使程炫络淡定地摇摇头,“不行,伤口太深,很容易感染。”
程炫络隐去了伤口不处理,会感染溃烂增生留疤等一系列坏反应,耐心安慰,“就痛这一两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梁含之也怕毁容留疤,只能松了他的手,一脸难过地对麻醉医生道:“医生,轻一点,稳一点,拜托了。”
她闭着眼,第一针下去的时候,她人都抖了下,等麻醉过后,麻醉医生离场,就是程炫络上场了。
程炫络是一个很称职的医生,称职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要缝合伤口时,还带了口罩。
遮住下半张脸后,只剩眉眼。
梁含之只首视了一两秒,情不自禁瞥向另一处,后又闭了眼。
“开始吧。”
局部麻醉是一件折磨人心的事情,清醒地知道针与线是如何在自己皮肤上一进一出,甚至还能听见皮肉刺穿的声音,但这听觉可能只是心理作用。
他们彼此沉默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
双眸紧闭的黑暗中,梁含之右手拇指抚摸在自己左右的虎口处,那里有一条浅而细微的褐色,是之前不小心擦伤留下的,是一个很小的伤口。
她刚开始每看到这条褐色,心里总会哑然,很小的伤口留下的印迹,怎么现在会消的如此慢。
几次过后,她就知道了,自己不再像十几二十岁时那样新城代谢快,一个痘印,几天就毫无踪迹了。
额头上的伤口,无论缝合的多天衣无缝,但还是会花更漫长的时间来愈合,来恢复。
心中越想越多,越想越乱。
程炫络会离开的比伤口愈合还要早。
她今后,每看到这伤口,是要作何感想。
想起自己遭的飞来横祸,还是想起他程炫络。
她有一闪而过的悔意,伤口不该让他来缝合的。
梁含之的眼眸湿了半分,她睁开了眼。
程炫络手中缝合快收尾的动作停下,看她眼如水中月,涟漪微动。
“感到痛了?”
“一点点。”
是庸人自扰,是十分矫情。
在最后收针的那一刻,程炫络说了句憋了一晚上的话。
“梁含之,再珍贵的文物,它都是死物。”
程炫络转过身收拾台面上的东西,梁含之在静默里回想他刚才说的话,良久,她用很平静的语气道:“它们不是死物。”
把万千人,代代努力,世世传承,简单笼统归为死物,那么因考古工作而验证的人类文化和历史,也要称得上死物?
程炫络贯不是一个爱辩论的人,只是今晚他一反常态,面对梁含之正色道:“感动自我的牺牲,是最无用功的,如果今晚你出了意外,就算你救的文物能存活下来,放在博物馆。”
“不要说十年百年,就是到了明年后年,普罗大众也只会感慨文物的精美绝伦,但没人会记得你是谁,做了什么。”
梁含之始终是坐着的姿势,房间里的白织灯是她最不爱的灯光,白亮到把一切赤裸裸地摊在人面前,寒光西射。
一晚上的动荡,她从未觉着自己做错了 ,哪怕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义无反顾,而不是留在原地,毫无作为,拱手相让。
事业上长久的平淡期,会给人带来无所事事的麻痹,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梁含之在承担责任的劫后余生中获得了成就感。
一盆冷水,泼的可真是时候!
“我自己觉得值就行了。”
没有面红耳赤的剑拔弩张,两个人看似十分冷静,又字字诛心。
程炫络解开了自己的口罩,冷光灯下,身穿白衣的他,如冻云弥漫的冰山,说出了两人认识以来,最伤人的话,“那你可真天真。”
伤人之语,有剑戟之痛。
事事皆不讨巧,万物不由心迹。
梁含之都来不及多回敬一句,急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在现实更危急的生死面前,孰是孰非的争论,不再重要。
“程医生,过来了个急诊病人胸痛,心外科值班的医生现在还在手术台上,你在医院,麻烦赶紧过来吧。”
程炫络接通后挂完电话,只能马上离开,临走时,他不忘叮嘱:“张博就在停车场,我让他送你回家,你回去先好好休息,先不要想着工作的事情,等身体恢复好了再说。”
程炫络离开后,屋子里独留梁含之一人,她看到了桌面上的镜子,缓缓拿起。
不是想象中的那样,黑线纵横交错,似一条蜈蚣蜿蜒曲折。
伤口处理的很细腻,排列的线条也是整齐,伤口看起来都不那么可怖了。
但世上没有处理完美的伤口,从它发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和从前不同了。
梁含之出了门诊的大楼,张博就在门口等着,看见她就着急走过来,“梁小姐,你没事吧,额头上的伤重不重?
哎呀,怎么不小啊伤口。”
凉薄的夜里,梁含之竟悟出了狼狈,她眼里恍若无事发生,拾起勉强到不能勉强的微笑,“张哥,你叫我小媞就是,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
张博带着梁含之往停车场走,嘴里还滔滔不绝问东问西,她强打精神,一一回复。
“程先生怕是担心坏了,不过也幸好他过去了,陪在你身边。”
深夜两点,西安也像是它不夜城的名字一样,灯火通明,车子行驶到某些夜市集中的地方,更为热闹。
她看着车窗外的烟火人间,淡淡道:“嗯,多亏他,我和我同事都第一时间得到救治。”
张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此时和梁含之在一起,又忍不住为程炫络说好话,“老板一首都想过来找你,但是他真的太忙了,好几次下班都到半夜,要么就是刚回家,就被叫回医院了,本来今晚也是有手术的,后来临时取消,他都不等我开车过来接他,就自己赶紧去找你了,你可千万别怪他隔了这么久才去找你。”
絮絮叨叨,叨叨絮絮。
梁含之把注意力放在车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头发凌乱,脸上斑斑,全无半点光彩的模样,她与她眼睛相视,“我知道,他很好。”
*夜晚被送来的急诊病人是一位突发胸痛的中年人,不到60岁,诊断出来的结果是主动脉夹层,死亡率高,凶险万分。
这台手术,程炫络整整做了8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己经到了翌日十点钟。
他从手术室出来时,得知昨夜还有车祸送过来的病人,很年轻的两个人,抢救无效死亡。
上了年龄的家属,在急诊室外哭成一片。
生命很脆弱,医生能做的事,其实又少之又少。
医院就是这样,生与死,互相博弈,人类往往处于下风。
他回到办公室,喝了支葡萄糖,他昨晚离开的太仓促,只给梁含之留下了外涂的药膏,有关伤口的恢复注意事项还没有告诉她。
这个点,想着她应该睡醒了吧。
程炫络拨通了梁含之的电话,很长一段时间过后,才接通。
“喂,你好。”
程炫络把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看,是梁含之的电话没错。
不等他开口发问,那头倒很快自我介绍,“程医生啊,我是周楠楠,师姐和老师去开会了,手机没带,你没什么着急事的话,等她回来再说吧。”
外出开会,没带手机?
程炫络拉开的办公室的窗帘,今天的天气很不好,全是雾霾,把整个城市窒息在其中。
“你们还在匠王村?”
“嗯,对,师姐今天一早回来了。”
医院外,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步步逼近。
新的生死未卜,时时发生。
程炫络作为医生,此生最怕也是最厌遇见不听医嘱的病人。
命运造化,劫数难逃,怕什么来什么。
“你告诉她不要干重活,多休息,伤口不要碰水,少吃辛辣油盐重的食物,5天后到医院拆线。”
周楠楠开的是免提,她看了看睁眼躺在床上的师姐,见她丝毫没有想要接过电话的想法,只好对着电话那端的人道:“知道了程医生,我会告诉我师姐的。”
“好,麻烦你了,不打扰你了,再见。”
“哦,再见。”
电话挂了之后,周楠楠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到床边,把手机还给梁含之,“姐,你们吵架了?”
倒也不该是疑问句,毕竟看着是很明显的事情。
周楠楠只是想不明白,明明昨夜那么缱绻万分,和受了更重的伤的孤家寡人张华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没有吵架,他那么冷静情绪稳定的人,是不会和人吵架的。”
周楠楠默默地撇撇嘴,不是吵架,那就是冷战了。
看别人谈恋爱,可真有意思。
“师姐,我这下悄悄的,那你再睡一会儿吧,下午了上工。”
昨晚的意外,使得考古队今早不得不停工半天,重新整顿,况且还是有些东西被损坏,又得重新修复。
轻伤不下火线,梁含之本来和张华就担任了很多职务,现在总不能全都趴下,让李斌老师成了光杆司令。
整个事件,都会被作为安全事故向上呈报,她们作为当事人,少不了还要写很多书面材料。
少了人手,临时停工,都会打扰原定计划。
你不干,就得麻烦别人来处理你这份工作。
大家在这里己经耗了很久,都想赶紧在预定的时间内,完成工作,早早返程。
美国心理学家弗洛姆说过:“责任并不是一种由外部强加在人身上的义务,而是我需要对我所关心的事件作出反应。”
周楠楠出了屋子,留梁含之一人。
她闭着眼,身体很困,也很疼,但也迟迟没有入睡。
凭心而论,梁含之不是冥顽不灵的石头,坠死在自我里,她知道程炫络作为医生的原则,生命至上。
就是因为明白他的立场,才觉得深深的难堪,和难过。
那一晚她守夜值班的职责,就是保护文物。
我站在你的立场理解你,不代表我就否定了我的立场。
她希望获得的先是一个肯定,哪怕然后再是批评。
肯定她的勇敢和付出,批评她的胆大冒险。
没有一个枣,一个巴掌。
只有“天真”两个字的讽刺,让人无力到失语。
很多纷争,冷静下来后的复盘,都只觉当初是小题大作,更何况他们这种谈不上纷争的纷争。
但讲逻辑,本身就是一件不符合逻辑的事情。
屋外的小猫不像平常那般发出顺从的喵喵声,反倒是发出些撕心裂肺的叫声,扰人心绪,想必是打架打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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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意多聊,只是问了几句场面话打算结束,施乔菲却冷不丁地道:

“前两天,我在多伦多,碰见阿珩了。”

程钧熙这才正色,朝僻静的地方走了两步,

“他怎么样?”

“是在药房遇见的,我看到他买了Memantine Hydrochloride Tablets,我不知道这个是给阿姨买还是只是帮其他人。”

施乔菲曾经也读过医科,有些药物的名字扫一眼,她也能知道用途,盐酸美金刚片,临床上多用于治疗阿尔茨海默氏症,也就是老年痴呆,她见程钧熙听了她的话眉头微皱,倒有点后悔自己说这件事情,忍不住劝道:

“阿玙,或许是我认错了,你也知道,我不读医科很久了,阿姨年龄还不算大,不会得这个病的。“

“好,谢谢,我知道了,昊昊过来,把手机给你妈妈拿过去。”

9月底,作为古丝绸之路起点的西安,要举办一场为期三天的国际性会议。

因为一些临时管控,梁小蕾所在的考古工地也借着这场东风,停工三天。

虽然他们不用下地挖土,还是得整理资料,但又给了他们一天可以岔开用的调休。

梁小蕾很早和沐龄两人凑到了同一天假,虽然晚上各自都有事情,但约着白天一起出去街拍。

这几年,要论对汉服包容性最强的城市,一定是非西安莫属。

无论是古风古韵的景区明城墙、大雁塔之下,还是现代奢华的商业综合体,街道小路,身穿各朝汉服的人早已屡见不鲜。

前脚一个贵妃骑自行车过去,后脚李清照就戴着墨镜坐着摩的路过。

梁小蕾和沐龄,很早就有了穿汉服出去逛街拍照的想法,但奈何夏天太热,冬天太冷,要么就是时间凑不到一起,太懒,拖了一年又一年。

眼看苹果肌的饱满程度已不如刚毕业时的样子,所以痛定思痛,珍惜当下,别拖了。

她们俩早上就去了钟楼附近的一洲商城,这里从地下一层到地上二三层,全是做汉服妆造的。

虽说她们的专业都算得上是历史类的,而且要求严谨,但可都不是什么汉服警z察,只要好看就行。

于是在网上看的攻略,找了家评价和客照都还不错的店去做妆造。

她们都没有选当下最热的唐制汉服,沐龄选的是套藕粉色的明制汉服,梁小蕾则是比较素雅的魏晋风格,绿纱白裙,腰间系着深红色的腰带。

因为服装风格的原因,都是妆容淡雅,发饰上的珠翠没有很多,但尽管如此也是垫了不少假发,外加满头看不见的黑夹子。

“这顶一天,下午脖子怕都废了。”沐龄在一旁开玩笑,梁小蕾自己也认同,

“可能明天就得找个盲人按摩给我按按颈椎了。”

两人都是来之前吃了早饭,等妆造全部做完也快临近中午,一方面因为沉浸在自己的盛世美颜,一方面也趁妆造状态最好的时候,赶紧拍些照片,就连午饭也不吃了。

一路沿着南大街走到了书院门,最后进了关中书院,人不多,绿植虽少,但旧时建筑外加部分翠竹,也能拍出好看的照片。

从关中书院出来后,她们又打车去了大雁塔。

别看只是为了拍照,但真的又很费时费力,一下午的时间,简直弹指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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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中的人物设定很饱满,每一位人物都有自己出现的价值,推动了情节的发展,同时引出了佚名的故事,看点十足。《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这本连载中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现代言情、职场婚恋、医生、佚名现代言情、职场婚恋、医生、小说目前更新到了最新章节第68章 腻歪,已经写了223173字,喜欢看现代言情、职场婚恋、医生、 而且是现代言情、职场婚恋、医生、大佬小说的书友可以试试。

书友评价

太好看了,太好看了,太好看了

救命从昨天看到今天,男主全是王凯的样子,太有感觉了。

快快更新吧,好看!!!

热门章节

第19章 爽约

第20章 别了,香江

第 21章 豪门之家

第22章 秋天

第23章 中秋

作品试读


不过也是因为赚的辛苦钱,梁书媞父母在物质和金钱上,对待梁书媞从来都是不克扣,但也绝对不让她去胡乱消费,买奢侈品这些东西。

现如今她自己工作了,更不可能去跟父母要钱,虽然她自己赚的不多,但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毕竟说句不要脸的,有人在后面托底。

所以按照现状,梁书媞在西安,绝对算是家境尚可,再吹点牛,也能算是小有钱人的家庭了。

可是,去香港玩一圈,深切体会一把那里的消费和房价,只能说,有钱人跟有钱人之间,也存在着鸿沟一样的差距。

她不想从一个平视的级别,变成被别人俯视。

况且对方十有八九还有个白月光一样的初恋,她得避免凑这个热闹,淌这趟浑水。

从香港一回来没过几天,暑热还正当头,就到了二十四节气的立秋。

朋友圈此起彼伏地发秋天的第一杯奶茶时,梁书媞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秋天来的这么早。

早到让他们曾坐在玛吉阿米的楼上说的话,注定成为成年人再一次的场面话,仓促的无法实现。

日头还是很长,只是早晚的温度逐渐变得宜人,适合人类出动。

梁书媞喜欢在黄昏的时候,搬个马扎在工地里,戴着防晒帽,看火红的太阳变成落日。

飞机也会从落日余晖里一架架飞过,再留下一道道残云。

程清玙会给她发消息,她但凡收到,也一定会回复,但从不主动发消息。

逐渐的,或许是对方也察觉到了梁书媞的消极态度,发短信的频率也不那么多了。

梁书媞总会悲观地认为,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跟加过的无数个微信好友一样,彼此最终都沉寂在对方的联系人里面,不再联系。

日子就在这上一秒自我清醒,下一秒自我沦陷中度过。

9月中旬,就到了中秋。

梁书媞的中秋节,工地上给她们放了假,但她也没有像平常家庭一样,坐在一起吃团圆饭。

而是去了父母常在钟楼附近的一家面馆,这家店规模最大,临近景区,节假日又赶着周末,客流量很大,店里的生意从中午饭时开始,就忙的热火朝天。

店员和父母早已分工明确,一是不愿让她帮忙,二是怕她帮倒忙,最后只好把她撵到后厨去削土豆。

梁书媞削完一盆土豆后,老毛病犯了,后脖颈连刺带痛,心里默默想,可真是干一行,恨一行啊。

午饭的高峰期过后,店里才稍微得了空,不过梁书媞在和土豆做完斗争后,又开始和葱做斗争。

在剥完第三捆时,前台的店员进来喊:

“小缇,有你的快递。”

梁书媞听见还愣了一下,她的快递?

她的快递怎么可能送到这里?再说,她能有什么快递?

她把手胡乱在水龙头下冲了冲,就走出来,一看是顺丰快递小哥。

“梁书媞,签一下字。”

是一个大盒子,梁书媞试抱了一下,还蛮重的,她低头在盒子上正签字,小哥又说:

“等一下,还有一个你的花。”

梁书媞视线跟着小哥去移动,见他出了门,又提了一篮花进来。

是一篮花,不是一束花。

来不及看清花的各样品种,首先脑袋里冒出的词是金桂飘香。

因为花和花篮的色彩都是趋向金色或者橘色,就很有秋天的感觉,也符合中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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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医院是全港最大的公立医院。

程慕睿从上班的那刻开始,就忙得应接不暇,明天还有一个病重的患者等了很久才等到合适的供体心脏进行手术移植,每一秒都刻不容缓,他也很难在这on call的关键,挤出时间去见梁千柔。

想起曾在西藏的时候,承诺过她要是来香港,腾出吃饭的时间总是有的。

如今她来了,他又无法实现当初的承诺,甚至乎觉得,她没来找自己,对她而言,是对的。

下午急诊那边又收了一个心脏病突发的病人过来,抢救了很久才算是从鬼门关把人拉回来。

一直到晚上9点他才回了办公室,中午没来得及吃的汉堡还放着,他实在没胃口,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难得的喘息时间,他才有功夫打开看手机,出乎意料的是,梁千柔给他发过信息。

上一秒还觉五官麻木,这一秒好像又都有了知觉一样,如枯木逢春般,胃里也有了饿意。

“程医生,我们原本明天下午的航班,航空公司临时取消了这趟航班,给我们改到后天早上了。”

“如果你明天下班后,晚上有空的话,我和我的朋友想请你吃饭,谢谢你昨天晚上的帮忙。”

上面两条消息都是7点发的,剩下的又是隔了一个半小时后发的。

“如果你明天晚上还是忙的话,那没关系,你还是忙你的事情,我们以后有机会了再见。”

最后另附一条转账,备注了医药费。

隔着屏幕,程慕睿也能感觉到在他没来得及回复信息的这段时间里,对方的小心翼翼,这让他又多了一丝愧疚。

“不好意思,我刚才忙完,看到信息。”

“明天下班后有空,我们一起吃饭。”

他消息才发过去,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好的,我订好餐厅位置后发你。”

程慕睿本来想让自己来安排这一切,但转念一想,知道这一切是她想偿还前一晚上的事情,他又怕太过客气,让梁千柔心里更过意不去,就干脆眼下顺水推舟,到时候明晚他再买单就是。

“好的。”

他准备再问一些她今天玩的怎样,办公室有人敲门,进来一位护士,

“程医生,7床的患者出问题了。”

程慕睿连忙起了身,匆匆发了“我先去忙了”,就跟着护士去了病房。

梁千柔躺在床上搜一些餐厅的攻略,最后找了个评价不错,一顿饭吃下来跟医药费差不多的店,还是什么米其林的。

医药费,果然不出她所料,对方没收,还给她退了回来。

梁千柔把钱又转回给赵欣然,对她道:

“医药费你收回去吧,明天请他吃饭的钱,咱俩AA。”

第二天天气很好,虽然程慕睿待在医院里,称得上是不见天日,但他的心情还不错。

一切工作按照计划进行,包括心脏移植手术也很成功。

就在他在办公室脱白大褂,准备下班时,实习医生Allen本来是路过,但却提了一嘴,

“程医生,你还记得年初咱们科的那个患者,李铭路吗?”

程慕睿脑子里浮现出那个脾气怪,事多,又非常难配合的中年男人,眉头皱了起来,

“当然,当初他心脏移植的手术,还是我们做的。”

“快死了。”

从医护人员口中,说出生死已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程慕睿弯腰往抽屉里放工作牌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直起身子,

“怎么回事?”

Allen走进来绘声绘色道:

“脑溢血,下午送过来的,那时候你在做手术,反正我听神经科的同事说送来时,基本已经算是脑死亡了,现在ICU,中间心跳停了,抢救好几次了。”

是可惜的心情吗,程慕睿明白,当然不全是,白大褂终究没有脱下去,他又取回了工作牌戴上,

“我去看看。”

程慕睿一路走到ICU所在的楼层,ICU科室外的还围着他曾经见过的李铭路家人,当这些人里面有人刚认出程慕睿时,他已经视若无睹,刷了卡进了科室。

他并没有进ICU病房里面,而是在办公室里面找医生了解情况。

“程医生。”

“黄医生。”

在办公室的监视器里,黄医生给程慕睿指了指李铭路床位的监控画面,

“已经是脑死亡状态了,也告知家属,就看他们什么时候停呼吸机了。”

“可惜了,小尤那么年轻的心脏换给他,他一点都不珍惜。”

程慕睿问:

“他家里人怎么说的。”

“哎,就说他出院了每天还是吸烟喝酒,降压药也不好好吃,家里人只要一说,他就又打又摔的。”

程慕睿眼冷似灰,

“有问他家人器官捐献的事吗?”

饶是脾气最温和的黄医生,都发了冷笑,

“你知道他家里人怎么说的吗,说李铭路活着的时候受了这么多次病,死了让他留个全尸,不要再受罪了。”

“虽然我知道,有些话,我们当医生的人不能说,再说器官捐献当然是以本人和家属意愿放第一位,可是他们就没想过,要不是有小尤的心脏,他李铭路还能多活这么长时间?”

“可就哪怕他能规律作息,按时吃药,好好对待这颗心脏,我都不会有这么多不平的。”

医生救死扶伤,但无能为力的事情更多。

程慕睿再看了看屏幕里的人,最后只拍了拍黄医生的肩膀,说给黄医生,也是说给自己,

“医护共情是大忌。”

爱与恨都是。

程慕睿一路沉默着回到办公室,只觉浑身乏力。

他从十六岁考上医学院,一路走来到今天,十几年的时间,见过太多生死。

不敢说自己历练到对待生死冷漠无情,但至少能冷静面对。

从他手里曾经活下来的人,又以另外一种方式,结束了生命,他该可惜造化弄人,还是李铭路命该如此。

只是想到是他曾经劝说小尤的父母,做出器官捐献的决定,现在,晃晃数月,又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

就好像,自己也成了罪人。

他唯一该庆幸的是,小尤父母并不知道小尤心脏的受捐者,也不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一个人,还报以对方以另一种美好的方式延续着小尤的生命。

生命是很残忍的,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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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4月中旬到神木开始,梁书媞的工作和生活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恢复了正轨。

随着太阳直射点的北移,天亮的一天比一天早,她的上工时间也是一天比一天早。

有时候大家穿着统一的工作服——亮眼且丑的马甲,戴着安全帽,蹲在探方里一层层扫土,拍照、记录。

一眼望去,哪里还分得清民工和研究员,大家都一样。

身体和大脑每天都忙忙碌碌的时候,就不会想一些有的没的。

中间6月底某一天,梁书媞的父母来了一趟石峁村,当时接到电话的她还坐在小马扎上找北绘图。

领队王老师也是善解人意,当下就让梁书媞把工作转交一下,不急的活就先放下,给她放半天假,让她去见父母。

虽说当初来神木的时候,有一小部分原因是想躲开一些父母介绍的避无可避的相亲,但这么久,父母来看她,她也很高兴。

来不及回宿舍换衣服,直接穿着上工的衣服就去村口找父母。

梁国伟和王昭霞就在村口和门口闲坐的老太太聊天,就看见100米远的地方有个女孩,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头戴着防晒帽,走三步跑两步地朝他们过来。

“爸,妈。”

梁书媞最后10米一口气跑到他们跟前,把人抱住。

王昭霞才把姑娘抱了两下,本来就瘦的人,现在骨头都硌人,

“你一天天的不好好吃,胡减肥,看现在瘦成啥了。”

“哪里瘦了,是肌肉好吧。”

梁书媞说完,还把防晒服袖子拉上去,做了个屈肘的动作,给他们看她的肱二头肌。

梁国伟自从见了闺女,脸上一直乐呵呵的,笑着笑着,看到女儿鞋子和裤腿上的土,又变成了苦笑。

他自己和王昭霞,小时候都是苦日子,后来结婚出来做生意卖面,虽然辛苦,但那时候也年轻,一碗一碗,家产也就赚出来了。

有了梁书媞,家境已经算是不错了,没让她吃什么苦,谁能想到一路培养下来,他们千辛万苦从土里走出去,女儿又走回土里。

不过眼下,心里虽然有一点舍不得,但发牢骚的话,还是没说。

“小媞,车上后备箱,给你拿了些东西,还有一箱苹果,你妈昨天还做的肉臊子,你不是说宿舍有冰箱,完了都拿回宿舍冻下。”

“爸,这儿苹果多的跟啥一样,你还从西安拿,费劲不。”

梁书媞一想父母拿着这些东西一路坐高铁过来,然后从神木市租车再开到石峁村,心里就有些难过。

“哎,你放回宿舍,和同事一起吃。”

…………

在原地聊了几句,梁书媞就说领导给她放了半天假,带他们去吃饭逛逛。

王昭霞心里一想还能和闺女再多待半天,又是高兴又是不放心道:

“会不会耽误你工作,你领导会有意见吗?”

“妈,没事,本来大家都是换着休息,我来了这边,一天假都没休过,老师们人都很好的。”

用完饭后,梁书媞带他们去参观了石峁遗址已对外开放的区域,

“神木石峁遗址博物馆可能明后年就能建成了,到时候就能吸引更多的游客来这里了解这座目前中国发现的最大史前城址了。”

梁书媞在说出这句话时,虽然听众只有自己的父母,她自己本身也没有做为多大贡献,看着风卷起黄土高原遗址上的尘土与黄沙,跨越千年的对话,突然心里觉得澎湃,与有荣焉。

如果没有王昭霞接下来的话,梁书媞可能还会再自我感动一阵。

“你之前不是说你们院里的考古博物馆开了吗,有没有可能把你调到博物馆去工作,往文博方向发展,就不用一天风里来雨里去了,你舅妈上次还来店里说她有个同事的女儿考到市博物馆去了,一天工作挺轻松的。”

梁书媞原本还想再细讲石峁遗址的考古意义,却张了张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扭头看了眼自己的父亲,梁国伟给自己点了根烟,一边吸一边道:

“对,你考试的书还看着没,完了可以看看你们这个专业其他岗位,或者看公务员有什么适合的岗位,去看看,试一试,不一定非得是田野考古。”

梁书媞深呼吸了一口,从说不出话,到不想说话,在她沉浸和感动于父母翻山越岭对她的爱时,他们却总能有办法说出十分扫兴的话。

即使梁书媞自己也知道他们的话很有道理,都是为她着想,可她却还是会本能地产生抵触的情绪。

她敷衍了一句,“嗯,再说吧,有份工作能干就不错了,哪里轮得到我挑肥拣瘦,再说野外工作,包吃包住,一天还能多给一二百补贴。”

“你,”

王昭霞还想再说什么时,却被自己的丈夫拉住了胳膊,

“行了行了,都这么大了,她自己的人生她自己知道。”

于是,三个人都心有默契似的,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晚上,父母把给梁书媞带的东西,帮她拿回宿舍后,就开车去了市里住酒店,坐第二天早上的高铁回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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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梁小蕾帮忙设置好了导航,不到两小时的车程,她们赶10点左右就能到。
除过出城的时间遇到早高峰稍微堵了一阵,上了高速后,基本一路畅通,和原计划的时间也没差太多。
理论上来讲,梁小蕾毕竟以前来过太白山这里,她肯定更为熟悉,是得充当导游这个角色。
但实际到了以后,根本不需要梁小蕾操任何心,从停车场到办票大厅,以及洗手间的位置,程钧熙都一清二楚,明显是认真做了攻略的,她只要放心跟着走就是。
实话实说,当一个废物,真的很爽。
太白山是秦岭山脉的主峰,也是我国大陆东部的第一高峰。
山里本就冷得早,现在其实是己经错过了最美的秋景,树叶大都落了,而且顶峰拔仙台从8月底就封闭了,他们去不了。
不过西时有西时的景,只要能顺利爬到天圆地方,他们还是会比城市里的很多人更早看到这个季节的落雪。
检票过后,统一安排去坐上山的景交车,盘山路往上行驶时,梁小蕾死去的回忆才开始攻击,不怪她刚下车的时候觉得这地像是没来过。
那是因为早些年来游玩时,都是可以自己开车上很远的山,现在为了创收,离山口还有百八十里远,就挡住了路,游客不得不统一乘坐景交车上山。
沿路景交车的停车点,他们都下去走,还未到拔高的地方,遇到石缝的狭窄地段,程钧熙总是走在前面,遇到台阶湿滑处,不忘回头提醒梁小蕾。
就连梁小蕾包里重的东西,早都被他拿去放到他包里背。
一路走来,他们一前一后,看他的背影多过看他的正容,但即使是背影,也给够了安全感。
对于程钧熙的心动,抛过表面的皮相,落实在每一个细节处,他同样让人无可挑剔。
两人没有乘坐最长的大索道,而是有所取舍的坐了小索道。
所谓大小,只是距离长远,大索道一步抵达天圆地方,小索道半爬半乘。
“你在香港平时爬山吗?
我看新闻有的明星就经常爬什么太平山。”
山上天气多变,前面还是晴天,此时又带了湿气,飘着很细碎的冰花,似雪非雪,他们的缆车笼罩在细雨雾霭之中,包裹在山水万物里。
“会爬,但是你也知道,香港的山是无法和秦岭相比的。”
梁小蕾趴在玻璃上看外景,雨雾挡住了沟壑嶙峋,所有的朦胧不清之中,唯有他们二人,能彼此看的真切。
但她没有选择去看他,只是对着玻璃道:“秦岭七十二峪,想要全部爬完几乎不可能,但咱们能爬个主峰,哪怕去不了拔仙台,能到天圆地方,也绝对算是值了。”
程钧熙在很多事情上,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但同样也有不少事情,讲究随遇而安。
他并不坚持一定要走到太白山的那个地方,一切以梁小蕾的身体状况为重,爬不上去了,随时可以选择返回。
“你根据你的身体来看,我们出来以赏玩为主,不强求登顶的。”
梁小蕾坐正了身子,看他一眼,“我知道,我们又不是第一回出来玩,我什么玩心,你还不清楚吗?”
从缆车下来,就是持续性的向上攀爬。
路窄难行,只容一上一下,他们无法并行。
程钧熙无数次回头,把手递过来,拉着梁小蕾走过每一道险途。
随着海拔的上升,气温逐渐降低,云雾中他们呼吸的热气,也转成冷雾。
程钧熙比梁小蕾细心,饮用水她只备了两瓶矿泉水,但对方拿了保温水壶。
每到平台宽阔休息处,他都会兑好水温让梁小蕾慢慢喝。
梁小蕾接过,胸腔里涌动的心跳声,到底是剧烈运动带来的,还是眼前的男人,她分不清,也不想分清了。
倒出来的水,梁小蕾喝不完时,程钧熙自然而然接过水杯,饮完剩下的,最后再合到保温壶上。
半山腰的风突然袭击,程钧熙把梁小蕾护在胸前,风走过,他还不忘把她冲锋衣上的帽子系紧。
喜欢上一个人,真的是件可怕的事情,可怕到自认为是足够清醒理智的人,也会在很多个瞬间,觉得能喜欢上这么一个人,或者被这样一个人喜欢,就己经此生无憾,不后悔了。
想要爬到天圆地方,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遇上下山的人,梁小蕾会问对方,距离天圆地方还有多远。
奇怪的是,梁小蕾在经过不同路段,问了不少人,他们的回答都出奇的一致,“就在上面,马上就到了。”
就在好心人你哄我骗的激励中,他们在两点左右到达目的地。
天圆地方,海拔3511米。
阴了很久的天,忽然云海散去,山中积雪显现。
“要拍照吗?”
“我们俩个一起自拍吧。”
“好。”
回程就没那么费劲了,这种较轻松的状态持续到坐上景交车下山就开始发生了变化,差点要了梁小蕾的老命。
说是景交车,其实就是中小型的大巴车在山间盘旋。
山路崎岖,十八弯,再者是体力枯竭,她晕车了。
眩晕感带来的恶心让梁小蕾想吐,她头顶在玻璃上,闭眼强撑,想凭借那点冰凉缓解缓解。
只可惜大巴车里面,封闭的严严实实,得不到半点新鲜空气让人喘息。
司机油门和刹车踩的都毫无前兆,梁小蕾胃里翻匀着酸水,几次差点翻上喉咙。
程钧熙本来是闭眼休息,察觉到旁边人动静,他睁开眼,见梁小蕾在从背包里取矿泉水。
他于是问:“我这儿还有热水。”
梁小蕾摇了摇头,“就想喝点凉的。”
新取的矿泉水还没拆封,梁小蕾腿软手软的,拧了一下,还滑手了。
程钧熙很快伸手,替她打开,见她只是抿了一口,又盖住,脸色惨白。
“是不是晕车了?”
这时,司机也很给力,把大巴车当赛车开,猛拐弯,一点刹车都不踩,梁小蕾眼睛闭着靠后忍了忍。
然后开始在背包里手忙脚乱找塑料袋,她早上买水的时候,商店老板给了她个袋子。
“我想yue。”
她言简意赅。
程钧熙坐首身子,见她取出袋子,便拿走了她腿上的背包,顺便把水拿在手里,以防她要用。
梁小蕾把塑料袋撑在面前,准备随时忍不住吐。
也就在这种情况下,她从某种角度体会到了时间相对论,比如上山时坐景交车没觉得用太多时间,怎么下山能如此漫漫漫漫长。
很多年晕车都没这么厉害过了,梁小蕾一下口腔泛酸,她终于忍不住,胃里的液体就呕了出来,全是酸水。
这一吐,确实是好了些,人都活了一点。
程钧熙轻拍梁小蕾的后背,没有半分嫌弃,一手拿过呕吐袋,一手把矿泉水给她,让她漱口。
“能好一点吗?”
梁小蕾嘴里噙了一口水,点点头,伸手要去拿自己的呕吐袋自己吐,程钧熙却道:“没事,我接着,你吐就是。”
最后,终于终于,一个多小时的下山路,停车了。
梁小蕾下了车,腿抖着把自己的垃圾拿去扔,一看周围和她一样半死不活的人不少。
此时太阳都完全落山,天地万物沉浸在最美的蓝调时刻,山色黯凝。
她无心欣赏,手撑在一棵树旁,北风瑟瑟心悲戚,哎,太丢人,太丢人了。
意气风发没有,呕成弱鸡倒是有。
梁小蕾毕竟再厚脸皮,也还有个度,就算程钧熙不嫌弃,她自己心里尴尬。
浑身上下还是不得劲,她怕一会儿坐程钧熙的车回去,半道上,又晕车吐了。
停车场里,她看到了某辆路过的大巴车上印的温泉广告,心里有了主意。
两人往停车的地方走,往后备箱放背包时,梁小蕾忽然道:“程钧熙,要不你晚上你先回西安吧,我明天自己坐公共汽车回来。”
后备箱的门还开着,程钧熙背包放了一半,一脸不解,“为什么?”
梁小蕾说不清楚原因,半真半假道:“我想来都来了,找个温泉酒店住一晚,泡泡温泉,解解乏。”
太白山下的温泉,一首很出名,不为爬山,光是为了来泡温泉的人都不少。
话出了口,梁小蕾不禁脸色泛红,因为这话听起来,心思稍微多想点的人,会想歪的,好像是她在邀请什么的。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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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观星点回酒店,再出门就到9点钟了。

洛桑拿到钥匙后只是简单问了他们找到地方了没,并没有多问什么。

梁怜冬和程博瀚倒是很有默契一样,没有再在其他人面前提过他们早上去看星星的事情。

再后来两天的旅程,洛桑提议不能总让坐后排的人一直坐在后排,于是重新换了座位。

梁怜冬坐了副驾驶,上官曦和程博瀚坐在后面第一排,剩下的宋山和唐可就坐到最后一排了。

这样一来,有时虽在一辆车上,一个团里,但梁怜冬和程博瀚几乎是没有什么额外的交集。

从雅鲁藏布江大峡谷逛完后,整个团的主要景点基本算是结束了,剩下的就是一路往回拉萨赶了。

途经了卡定沟景区,因为返程的时间充足,怕坐车坐得太累,下去逛逛。

景区不大,但树木茂盛,怪石嶙峋,景区的一大看点就是看各种天然形成的石像。

听着流水声,顺着往上爬,走一走,洛桑会指一指石山,问像不像什么动物。

起初都太看不出名堂,洛桑说像不像莲花或者老鹰之类的,就反而一下具象化,越看越像。

梁怜冬从今天起床开始就觉得不爽,微信里出现了一条好友申请,她装作没看见,也没有回复。

卡定沟景区走了一半,母亲的微信语音电话就开始轰炸过来。

梁怜冬走到了队伍最后面,让他们先走,她后面就跟上来了。

电话一接通,梁母暴躁的语气就传了过来。

“人你加了没?”

“啊,妈,你说什么?”

梁怜冬装着不知道什么事,结果得到了梁母更不客气的话,

“梁怜冬,你别给我装,我从前两天就给你说的事,你没放脑子是吧,人家加你你为什么不通过。”

“哦,我今天忙没怎么看手机,不知道。”

“你等会儿两下加上,这男生是你一个阿姨介绍的,是警z察,个子样貌绝对没问题,家里条件也不错,你阿姨对这事热情的很,你再不要把我弄的里外不是人了。”

梁怜冬玩了几天的好心情,顷刻烟消云散,有一股气开始上升,使劲憋着她,却又发作不出来。

“我都说了我在外面旅游,有什么事,等我逛完回西安了再说。”

梁怜冬才驳了一嘴,梁母就差开骂了,

“这事和你旅游又不冲突,加上了聊天就行了么,觉得可以了就多聊几句,不行了就算了,又没让你立马跟人家见面吃饭,你在排斥什么?我给你说,你再不要这样子了。”

面前溪水潺潺流过,梁怜冬恨不得直接挂了电话,重重地把电话扔出去,摔个稀巴烂。

但最后,她也只是很平静的对着电话道:

“嗯,我知道了,这下电话挂了我就加。”

通话结束后,梁怜冬双手环在胸前,深呼吸了几下,劝自己不要生气,容易乳腺增生。

再扭头准备跟上大部队时,看到十米外的台阶上,程博瀚站在那里看着她。

梁怜冬脸上的表情还是怨气冲天皱着眉头,看见程博瀚一副芝兰玉树,不惹尘埃的样子,眉头更紧。

她一路走到程博瀚跟前,表情才恢复正常,朝对方点头微笑,

“抱歉,让你等了。”

“没事,走吧,前面是岔路口,他们去看瀑布了。”

晌午的阳光还算不错,透过枝叶,斑驳落在脚下。

梁怜冬的心态还是没完全调整好,还在为刚才那通电话烦恼着。

25岁之前,倒是还对相亲这种东西感到新奇,竟然头铁着去相了两三次。

结果就是,每相一次,看到安排的相亲对象,最后自尊受打击的却是梁怜冬。

让她怀疑,她难道在中间人眼里,也是这种水平吗?

索性后来,她悟了,没有PUzA到自己,不是她的问题,纯粹是好男人太少。

再之后,有关相亲的事情,和家里人抽了一两回疯后,消停了段日子。

可是自从过了27岁,昔日的一切,又开始卷土重来,把人能烦死。

“不开心吗?”

梁怜冬脑子里还在回想以前的事情,程博瀚问了她。

“程医生,你今年多大了?”

程博瀚倒也不介意这个问题,

“31了。”

梁怜冬听了答案,小小惊讶了下,她还以为对方最多就27、8和她差不多。

程博瀚并没有对等地问梁怜冬的年龄,

“怎么了?”

从在一起参加旅游团开始,梁怜冬虽然没有问过程博瀚的婚恋状态,但能猜出来他还是单身。

有老婆有女朋友的人,还出来一个人旅游玩,这种概率蛮小的。

本来不打算问,但想了想,还是再求证一下吧。

“你婚……?

他们一路向上走,几乎能看到瀑布的踪迹了。

有人看完瀑布往下走,连续下行的台阶使得步履加快,拐弯里处刚好和走上来梁怜冬碰个正着。

相撞的力道让梁怜冬直往后退,落后她半步的程博瀚眼疾手快,往上跨了一大步,双手扶住了梁怜冬的肩膀,稳住了她的身子。

“对不起,对不起啊。”撞梁怜冬的人简单道了句歉,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走他下山的路了。

“没事吧?”

梁怜冬站稳后,程博瀚就放开了她。

“没事。”

“我看到洛桑了,他们就在前面。”

这忽然一打岔,本来刚才想问的问题竟然也就这么岔开了。

“你刚才问什么?”

程博瀚问她。

再走两步就和洛桑他们汇合了,梁怜冬只是摇了摇头,

“刚才一撞,我也忘了,等想起来我再问你吧。”

走到顶端才发现,瀑布还没完全融化,以冰冻的样子悬挂在崖壁上。

原地待了五分钟,就又准备返程下山了。

刚开始还是她和唐可一起走着,结果走的走的,就又剩她和程博瀚走在最后面。

尤其看到唐可频频往后张望,露出的笑容,让梁怜冬意识到她和程博瀚之间的流动的气场,不一定是她想太多。

“回拉萨你有什么安排吗?”

等晚上抵达拉萨后,他们这趟四天三夜之旅,就算是结束了。

程博瀚还是头一回问她之后的安排。

“其实也没什么具体安排,就想在拉萨城逛逛,晒晒太阳,你呢?”

“和你差不多吧,听说羊湖的风景也不错,打算去一趟。”

这时梁怜冬的手机响了,她一看,聊天框里,又是母亲的催促。

她咬了咬嘴唇,退出聊天,点开通讯录,通过了好友申请,随后截了个屏,给她母亲发过去。

“加上了。”

马上到停车场时,梁怜冬走慢了几步,几乎是停下了步伐。

程博瀚很快发现,转回了身子看她,在他出口询问之前,梁怜冬先一步出声:

“程博瀚,拉萨城要不要一起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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